文化

2014.07.10

西便制(1993)
林权泽导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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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1960年代初,一个30多岁的男人(东户)来到一家偏僻的旅店,女店主的潘索里唱腔让他陷入了回忆当中。东户(金奎铁饰)小时候,流浪歌手裕凤(金明坤饰)来到村里,并爱上了自己的母亲。后来,裕凤带着东户母子和养女松花(吴贞孩饰)开始了流浪生活。不久,东户的母亲难产而死。后来裕凤开始教松花和东户唱潘索里和击鼓。战争爆发后,生活越来越艰难。由于裕凤的要求过于严格,东户离家出走,这让松花非常伤心,无心再唱潘索里。裕凤觉得只有结怨才能唱出真正的味道,竟然让松花喝下盲药。多年后,东户从骆山居士(安炳京饰)那里听到了松花的消息,并受人指点找到了松花的栖身之处。二人无言地相对而坐,伴着东户激昂的鼓点,松花悲怆地唱起了潘索里。第二天一早,东户悄然离去。

釜山国际电影节专业评委金时武(音)的影评

1993年上映的《西便制》是林权泽导演的第93部作品,该片创下了当时韩国电影的最高票房纪录。不知不觉中,倒叙成为了导演林权泽代表的常用叙事方式之一,倒叙也是贯穿影片《西便制》的主要美学手法。青年东户来到一家旅馆寻找姐姐,这为影片《西便制》拉开了序幕。梦中怀念的姐姐名叫“松花”。但是松花并不在那里。接着,镜头转向东户的幼年时期,去需找松花的“香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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裕凤非常热爱潘索里,一心把潘索里传授给松花与东户。关系奇特的三人开始在全国流浪表演。由于裕凤要求过严,东户离家出走。在不懂事的年纪离家出走的东户长大成人后,开始寻找自己的家人。有一天,他在商街上遇到了革笔画家骆山大叔,并听说了松花的消息。原来父亲裕凤相信只有怀着怨恨才能唱好潘索里,所以他让松花喝下了盲药,致使松花双目失明。后来,父亲在战争后去世。

在这一幕,我们有必要对经常修饰林权泽导演的修饰语“人本主义”这一概念进行重新考虑。《西便制》的基调不是人本主义,而是艺术至上主义。虽然是为了演唱潘索里,但是把孩子的眼睛弄盲这一行为是与人本主义毫无关系的,与家庭之爱更是没有关系。

但矛盾的是,因为父亲失明的松花并没有产生怨恨,她接受了这样的命运。结果,裕凤的尝试以失败告终。裕凤的错误不在于让女儿喝下盲药,而在于他想把自己的怨恨以极其人为的方式转嫁女儿。因此,失败是必然的归结。裕凤认为无论以何种形态,怨恨都是一种可以规定的客观事件。但是,怨恨是一种完全出于个人经历的东西。因此,消除松花经受并痛感的怨恨成为影片《西便制》的主要描写。

想要唱好潘索里,就要越过怨恨这一关,该片传递了这一非常强烈的信息。而此处我想要强调的是,想要对该片做出正确的评价,就要摆脱人本主义这一旧观念。更重要的事实是,在影片《西便制》当中,导演林权泽超越了这一艺术至上主义。

影片的最后,东户终于见到了苦寻已久的松花。松花住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,和一个名叫天家的男人同居。没有说明自己身份的东户为松花的演唱击鼓伴奏。就这样,两人唱了一整夜,却互不相认。虽然松花已经从那熟悉的鼓点中猜出了东户,但是她没有呼出他的名字。她悲怆地演唱了《沈清歌》,尽显了自己的演唱实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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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东户悄然离去,松花也做好了与天家分手的准备,因为她一直住在旅馆的目的已经实现。天家告诉松花,自己在他们两人一整夜的演唱中感受到了云雨之情。他还问松花为什么不与弟弟相认。对此,松花回答说:“因为不想破坏这种怨恨。”我们可以从这段对话中揣摩出松花所怀的怨恨。

“不想破坏这种怨恨”,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?这既不是对弄瞎自己的父亲的埋怨,也不是对离家出走的弟弟的家庭之爱。毫无血缘关系的松花与东户虽然从小就互相爱慕,但是偶然形成的姐弟关系却无法逾越。对于松花来说,东户不是弟弟,是恋人。对于东户来说也是一样的。自己作为被抛弃的孤儿,松花把收留自己的恩师裕凤看作是一辈子的父亲,也把变成孤儿的东户看成一辈子的弟弟。

这一命运般的相遇对松花来说变成了一种怨恨。不能向喜爱的人表达爱意,这一现实成为了松花心中的刺骨之恨。松花每次转换住所的时候,都通过声音来留下自己的痕迹。东户也跟随着这一痕迹,找到了自己的恋人。虽然两人想要全身心地相爱,但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破坏积累至今的怨恨。两人用演唱与击鼓来交流感情,使怨恨进一步升华。这里就像佛洛依德提出的一样,性欲的升华是文明的基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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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此可以看出,林权泽导演在《西便制》里真正追求的既不是温暖的人间爱,更不是“为了艺术的艺术”。将演唱的境界等值于怨恨的升华,林权泽导演想要讲述的是一个“爱情故事”。影片中,裕凤留下了这样一句话,“与让人感到恐惧且结尾分明的东便制相反,虽然西便制富含哀切的情恨,但是超越这种恨就没有界线了。”可以说,这句话含蓄地表达出了影片的中心思想。



*资料来源:韩国影像资料院